咳！咳咳咳咳咳！！
我突然被口水呛到了，猛烈咳嗽。
【就拿灰孔雀来说。这个人渣！不想着如何去攻略怪物开拓地图，不想着如何精进装备与技术在pvp中更胜人一步，每天的游戏乐趣就是干扰他人正常游戏！我举几个例子：一，别人公会组队开野外boss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打一下boss重置仇恨然后又马上跑路，导致筹划了整整一个星期的boss攻略失败！二，别人刚从副本里捞出来的材料，还没来得及绑定就被他抢走！三，看到在一起恩恩爱爱的情侣就嫉妒到去干扰人家的正常娱乐，硬生生把人家逼到退游！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在游戏里的行为已经无法无天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起源官方不仅对他的行为不管不顾，还照常给他发竞技场排行榜奖励？这种人难道不该立刻扭送警察局吗？他这样的行为搁在现实里难道不算犯法？】
“我***！你****吗？你在说***？”
情不自禁地，我对帖主的溢美之词脱口而出。
这人说的是什么顶级逆天的偷换概念？写这帖子的人脑子有问题吧！他怎么能把游戏和现实混为一谈？哦，要是照他这种毫无道理的类比来说，那些天天去打竞技场搞玩家之间互相打打杀杀pvp的人岂不全都是虾仁饭？啊？！
……不行，绝对不行。这下必须要严正澄清了。
游戏可以等会再登，女主角可以拖两章再上场——但有关主角人品的重要事实可不能不讲清楚。各位能理解吧？
没错，那些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但那又如何？
那些事情都是有内情的，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就比如说他说的第——
第……
好，先不谈一二。
就说说第三点，有关那对情侣的事吧。
那是奇迹之瓶里一对著名的狗男女玩家。他们仗着游戏对个人信息保密较好，无人能够得知他们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在游戏中的各个公共场合作出露骨的亲密行为。无论是在备受玩家好评的精灵女仆餐厅里，还是在格兰维尔城广场的女神像前，亦或是在伊妮萨竞技场的观众席上，都能看到他们旁若无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当众深情相吻，互相喂饭也只不过是众多出格行为中的一小部分，而至于剩下的那些没法说出来的行为……不再赘述，懂的都懂。
而另一边，他们两人的游戏实力偏偏还都很高，位列竞技场排行榜百名之上，一般的路人看他们不爽也没法直接对他们动手——仅仅三五个人抱团根本打不过。那些实力强大的玩家绝大多数都属于某些前排公会，对这种人发起玩家间的私下斗殴会影响公会的名誉。更何况，那二人虽然招人恶心但并没有犯法，所以这些人更是没有理由对他们出手。
那么这时，就需要有一个不属于任何公会或玩家组织的、实力高强到足以一打二的独行玩家英雄登场了。
——那必须是我了，对吧。
那个晚上，当他们又在著名景点擢星崖卿卿我我的时候，我突然出现，先是一个岩晶尘雾封锁他们的飞行能力，然后加速飞踢加震荡冲击炮——把他们直接推下悬崖，双双殒命，送回复活泉水。紧接着我又在公屏上放话：再看到他们两个在公共场合作出有伤风化的行为，见一次杀一次。
事后，那个男玩家气急败坏地雇人来找我报仇，但每次都被我打包送回复活点。被逼无奈，他们自那之后再也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至于他们到底是破防弃游，还是躲到没人的角落里继续亲密交流，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好了。我说完了。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
“wtm真的笑死，你们知道我前女友是谁吗？我还嫉妒他？你在说你妈呢？”
无能狂怒的我一边猛锤椅子扶手，一边对着屏幕前的空气疯狂输出。
“明明当时我踢人下去之后周围全是欢呼声啊！你们不是一边在那里叫好说好似开香槟喽一边吹口哨吗？怎么现在开始清算我的时候就反转了说我是嫉妒别人？哈，奇迹之瓶的玩家就这素质啊？你们忘了当初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没错，不单只是赞扬。在那次事件发生之后，就连我『灰孔雀』的ID，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变成了正义人士的代称。
每当游戏里出现了臭名昭著的作恶玩家，讨论帖里总有人会发“『呼叫灰孔雀』、『孔雀哥呢？孔雀哥救一下啊』、『灰孔雀来了全踹了』”之类的回复，当时还让我自豪了好久。
直到——
直到『灰孔雀』这个ID本身，成为游戏中最臭名昭著的ID。
*
我粗略扫了一眼下面的回复。果然，帖子里讨论的焦点有一半都在灰孔雀身上。
然而在这些讨论之中，并没有我期待的反转内容。
『灰孔雀这人不是恶心在他心理阴暗，而是恶心在他心理阴暗还没人能治得了他』
『就是说啊。有个富哥们在公告栏里为了报复他贴了三十万块钱的悬赏，但即使给那么多钱，也没人逮到过他。这人游戏水平到底是有多高啊？』
『别说其他玩家能不能抓他，这难道不是官方的问题？放着这样的毒瘤玩家不管是要干什么？刺激玩家在线变强？内斗？』
『楼里的灰孔雀孝子能不能收收味？还搁那讲玩家对抗是游戏允许的一种游玩方式这一套说辞给你爹洗呢，那你知道你爹在那次开荒玩家组团打巨蜥boss的时候，一边在边缘ob一边趁乱去摸同组里的女玩家，被人家发现后反过来威胁她不要说出去吗？其他的你地方你能用这是游戏洗，这点你洗洗看？希望下一个在现实里被灰孔雀摸屁股的人就是你女朋友嗷』
『卧槽，楼上说的是真的？我原来以为他只是游戏方面恶心人，没想到还真是个变态啊』
『话说，这个灰孔雀是不是把楼主说的四点里人能占的三点全占了？第一点恶意骚扰女性，第二点他正好就是选穿越者祝福的，天天架狙在那里阴人，第四点更是为他量身定做！这人也太重量级了，一个游戏里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贵物存在？』
『我有一个猜想！该不会……这人就是起源老总的儿子吧？为什么游戏那么多系统都不完善，为什么这人能好端端地大摇大摆活到关服——如果猜想正确，不就能完美解释这两个千古难题了？！』
『楼上的猜想有道理啊，义眼*真鉴定为真』
……这下真成起孝子了。
字面意义上的。
我冲着手机屏幕骂了一句，然后锁屏，把它丢在床上。
再往下的回复已经没必要看了。
如果说“阻止别人打boss”和“抢走别人的材料”起码在表面上看来确有其事——
那“组队时对同队的女性上下其手”这则传言，就是完完全全的子虚乌有，胡编乱造。
但就是这样被恶意编纂出来的谣言，只在帖子里的短短一百多楼内就经历了『提出→被众人相信→群情激奋→正义声讨恶人→多人在线口头火化灰孔雀全家户口本』这样的复杂历程。
唉。
谁让作为『游戏玩家』的灰孔雀，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沌恶人呢？
我又回想起初次听到神秘少女的声音时，她对我说的话。
——拜托了，听从我的指引吧。只有你才能做到，只有你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傻*。”
我又骂了一句。
不过，这次是骂我自己。
明明只是游戏里的声音，为什么自己会当真，会去听从她的指示做事呢？
什么中二病晚期？
想必是自己被赶出家门后又和女友分手，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精神变得不正常了吧。
……算了。
既然决定要攻略那个塔，就要说到做到。
听从那个少女的最后一次指示，千辛万苦冲到塔顶——
然后得知自己果然被耍了。所谓的神秘声音只不过是某人的恶作剧……就算是这样的结果也无所谓。
就算是如此荒唐可笑的游戏生涯，也应该有一个完整的结局才是。
从明天开始，自己也许就得考虑走出房间，找一份能够独自一人维持生计的工作了吧。
在昏暗而狭小的出租间中，我伸了个懒腰，最后一次躺进游戏仓，关上仓顶。
躺好后，我将金属制的ID卡插到右手边的插槽中，接着戴好头盔。
“登入。”
我说出了进入游戏的指令，然后闭上眼睛。
轻微的眩晕感袭来。短暂的等待后，黑暗的环境开始出现亮光。
【欢迎来到诺亚大陆】
无感情AI音朗读的过场欢迎响起。与此同时——
「你终于来了，灰孔雀。」
那道熟悉的声音也一同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去攻略无名塔吧。我就在那里……等待着你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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